沒有錢,我們還能愛多久?

沒有錢,我們還能愛多久?


遭遇網絡愛情
    認識阿楠之前,我離28歲還有不到兩個月時間。我在一家大型超市做部門主管,平常除了上班就是在家裡看碟、聽音樂、上網。因為工作需要,我的交往圈子並不窄,一到週末就有人約我去打保齡球或參加私人Party,但喜歡清靜的我總是謝絕他們,一個人躲在家裡自得其樂。我經常上網,但從不進聊天室,我有一個引以為傲的個人網頁,很有個性也非常漂亮,我常常把自己平時信手寫來的小說或心得上傳,幾乎每天都要進去,努力使它更完善。
    我已經快28歲的人了,男朋友還沒一撇,家裡很為我的終身大事著急,一到週末,我老爸老媽就打電話緊催我,彷彿我不結婚天就會塌下來似的。其實,不是我有意獨身,追我的男性也有幾個,但條件都不怎樣,論長相、論賺錢都比不上我,我覺得中意的,人家早已有家室,我的務實令我一路尋尋覓覓,人就這樣耽擱了下來。
   我28歲生日那晚,老媽從家裡打來電話給我下了最後通碟:要麼半年內在身邊找個男朋友,要麼年底回家找對象結婚。本來和幾個朋友約好在酒吧裡見面,但老媽的電話令我心情很糟糕,索性不去了,一個人穿進了網站的聊天室。我用「寂寞的香水」這個網名進了一個名叫「有情世界」的聊天室。一個惡作劇的念頭浮上腦海,我發了一個帖子,主題是「徵婚啟事」,內容只有四個字:男的,活著。正準備離去時,一個回帖引起了我的注意:因為寂寞,我們尋覓,因為網絡,我們相識,幾個知心的朋友,勝過潮夕相處的陌生熟人。聊聊好嗎?這是那個夜晚惟一引起我興趣的回帖。他叫阿楠,一個談吐風趣、生活樂觀的男子。那晚我們談了許多,關於歲月、人生和愛情,下線時竟有些依依不捨。
    從那以後,一有時間,我們就約好進聊天室聊天。情緒低落的時候,阿楠一兩句幽默的開解常常令我懷釋然。我們也會因為共同喜歡的一本書或一部電影而興奮不已。在這種純精神交往的天地中,我驚訝地發現,兩個生活中原本毫無關係的人,竟然可以如此的默契和親近。
     一段慘綠的愛情回憶
    在現實中,我依然過著刻板而單調的生活。我想,如果找不到既有錢又對我好的男性,我寧願任我的愛情園地荒蕪著。阿楠多次請求我,讓網絡中的愛情回到現實中,我們見見面吧。我毫不猶豫的回絕了。我回絕他,是因為他是一國有企業的工人,沒有錢,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發展前途。
    大學畢業後在大城市中生活幾年,任憑你當年多麼純潔,多麼沒有金錢觀念,在生活的打造下也會變得務實和殘酷。沒有錢,就不能住高檔小區、不能買房子、不能供下一代讀書,這是鐵的事實。更何況,生活於我還有一段慘綠的愛情回憶。
    我的初戀發生在大學。學生時代的我們都挺窮,去吃一頓KFC也要考慮許久。平時,兩個人就在學校的食堂裡吃飯,一個番茄炒蛋、一個酸辣土豆絲,他的最愛和我的最愛,儘管簡陋,我們依然吃得津津有味。週末出去玩,他騎自行車馱著我,專去不用買門票的植物園和早晨6點之前不收門票的公園,路上還要時時注意警察叔叔的身影,但那時一顆年輕的心卻充滿了快樂和感恩,感謝上蒼讓我們相識相知。那時,他經常說,以後在我們的家裡,會有一個小小的冰箱,專門貯藏你喜愛的冰淇淋,一台帶甩干桶的小洗衣機,一台電視機,當然也是小小的。我們要經常散步和爬山,一起看日落,看日出。那種愛,純潔、虔誠,不染人間煙火,人的一生中只能有一次。
    畢業之前,為了找到一份好工作,他和一名教授的女兒好上了。我哭著喊著求他,拋棄了一切自尊地求他,可他始終沒有回頭,他的那句話讓我終生銘記:「小珍,現實一點吧,以後要過日子,要用大把大把的錢,你懂不懂?」就這樣,為了一份好工作,相戀了四年的男友輕易的從我的生活重心中抽身而去。從此,我再也不相信貧窮的愛情。
    沒有錢結婚,我們同居吧
    國慶節我有三天的休假。我告訴阿楠,終於可以不吃不喝地睡上三天兩夜了,好幸福。阿楠說,恭喜恭喜,為了表示慶祝,我準備送你一份大禮,你就在家等郵差的消息吧。
    假期的第一天清早,我還沒有起床,手機就響了,是阿楠打來的。他說,小珍,我已經下車了,你要是不想我流落街頭,就告訴我你的住址吧。
    直到阿楠在樓下大叫我的名字,我才回過神來。此刻,千里之外的阿楠,已經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,一如照片上的帥氣俊朗。我努力地微笑,竭力掩飾我的激動和尷尬。看得出來,他也在控制自己的感情。阿楠試圖拉我的手,我不動聲色地逃避了。
    當晚,阿楠睡在客廳裡。第二天,我們相約去江邊玩。一路上,我們選擇彎彎曲曲的小路行進,阿楠的幽默和樂觀逗得我哈哈大笑。到了江邊,我愜意地沐浴在清風裡,突然,阿楠的胳膊從我的脖子上環過來,說:「小珍,我們結婚吧。」
    我一下子把他的手甩開,不自然地說:「網絡裡的東西你不要當真。」阿楠有點尷尬,又說:「小珍,相信我,我是發自內心地愛你,不僅是網絡裡,更是現實中,現在我已經辭職了,準備在你這裡找工作。」我吃驚極了,埋怨他說:「阿楠,我們都是快到三十的人了,還是現實一點吧,結婚要錢,要房子,要有小孩,你負擔得起嗎?」阿楠鍥而不捨地懇求我:「小珍,你給我一個機會吧,我會努力掙錢,我一定養得起你。」回家的時候,阿楠牽住了我的手,緊緊地握在他的手心裡。
     接下來的日子,阿楠在我居所的附近地方租了房子,開始一心一意找工作。因為沒有高學歷也沒有熟煉技能,阿楠屢屢遭別人拒絕。有幾次去他住的房間,看到他從報紙上精心剪下來的厚厚一摞招聘啟事,我為他感到難過。阿楠卻從來沒有把失望表現出來,反而安慰我,逗我開心。一個月以後,阿楠終於在一家藥物保健品公司找到了一份業務員的工作,底薪900元,按工作業績提成。那天,他像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高興,非要請我去西餐廳吃飯。
    悠揚的薩克斯曲瀰漫在四周,幽暗的光線撲朔迷離地照著每一個人。我們開心地談著話,遙不可及的未來彷彿變得觸手可摸。不知是環境讓人變得大膽,還是酒精的作用,阿楠竟拿起桌上花瓶裡的一朵玫瑰,一臉真誠地說:「嫁給我吧,小珍,我會是一個好丈夫的。」
    那晚,阿楠像一個親密的戀人一樣,摟著我的腰送我回家。我斜斜地躺在他寬厚的懷裡,一臉陶醉。那晚阿楠卻沒走,我們接吻、愛撫,阿楠的動作突然粗暴起來,他急促地呼吸,懇求我:「小珍,給我吧,我會對你負責,給我」
    事後,阿楠一遍遍地親吻著我,在我耳邊說著愛的私語。我在幸福的戰慄中體驗著一次又一次的巔峰感覺。
   第二天早上醒來,阿楠已經把早餐做好了。我突然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,我對阿楠說,結婚需要很多錢,太麻煩,我們先同居吧。
    在刀尖上跳舞
    阿楠是一個好男人,能吃苦,勤快、善良,人緣很好。同居以後,他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。每天回家他搶著做飯、洗碗,早晨我有睡懶覺的習慣,一到上班時間就顧不上吃早餐,阿楠在前一天晚上就把一盒牛奶裝進我包裡,囑咐我在車上喝。晚上他細心地替我備好洗澡水。
    在幸福的生活背後,其實也籠罩著許多陰影。阿楠的業務並不好做,雖然他很努力,但每個月都不能完成任務。因此他不但沒有提成,反而底薪還要扣掉兩三百元,實際得到的也只有六百元左右。每月的房租、大項物件的花銷,不得不由我支付。也就是說,阿楠不能養活我,反而我要拿出一部分來養他。以前每個月除了消費還有兩千塊的存款,現在即使不去游泳、不去美容,一個月也才存一千塊錢。長此以往,我不知道我們拿什麼結婚。 
    一些東西在心裡隱忍很久,就會慢慢滋生,把生活中的小矛盾大而化之。我開始對花銷斤斤計較起來。有一次,我們買了一對沙發,為了省錢雇了一輛三輪車讓人從商場送回家裡。天氣很熱,那個民工很辛苦地把沙發送到我們住的樓下。這時,阿楠從旁邊的倉買店裡買了兩瓶綠茶飲料,遞給民工一瓶,將另一瓶遞給我。我理也沒理他,登登地跑上樓去。民工走後,我生氣地對他說:「你以為你很有錢嗎?即使你掙錢容易,我賺錢也很辛苦啊,你憑什麼給他買綠茶?」阿楠說:「我覺得他很辛苦,掙個錢也不容易」「那我掙錢就容易嗎?再說,他應得的錢我們一分也不會少給,你覺得你很大款嗎?」阿楠一言不發地走進臥室。
    日子一天天過去,我對這種日子越來越不能容忍。我買一瓶化妝品要考慮很久,去參加朋友的聚會也要算計著花銷,甚至連最喜歡的游泳也冷落了。有一次,阿楠陪我逛商場,我看中了一套連衣裙,非常喜歡它的款式和衣料。一看價格,480元!阿楠見我很喜歡,就力勸我買下來。我猶豫了好久,還是空手走了。
    失去了逛街的興致,我怏怏地回到家裡。阿楠卻很高興,他從包裡拿出一樣東西放在我眼前,竟是那件連衣裙。不知為什麼,我突然變得很憤怒,對阿楠歇斯底里道:「你為什麼買它?500塊,你一個月的工資,你以後拿什麼生活?我受夠了」我把衣服扔在一邊,跑到臥室裡把自己狠狠地扔在床上。
   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。半夜裡夢見自己在夜裡淋雨。我睜開眼睛,看見阿楠正對著我無聲地哭泣。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楠哭,他的神情看起來那麼悲傷,讓我的心開始疼痛。我一把抱住他,向他道歉:「都怪我不好,我脾氣太壞,我不該對你發脾氣,只是我感覺自己壓力好大,負擔好重」阿楠緊緊地摟著我,說:「對不起,對不起,都是我的錯,我賺不到錢,連自己的老婆都養不起」我們抱頭痛哭。
    和好了幾日,我們又因為一些瑣碎的小事吵起來。最好的女友知道了我們的事以後,勸我趁早將阿楠PASS掉,拖得越久,痛苦越多,也就越難分開。可是一想到和阿楠分手,我的心就會很痛。但是,這樣的日子又何時才是個盡頭?我感覺好累、身心疲憊,沒有錢,我不知道我們的愛情還能堅持多久?
   如果是你,你會??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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