蠍與瓶的一場八年抗戰

蠍與瓶的一場八年抗戰



新浪星座 網友:可風可雨
    
      夏季,某天,我和女友一起認識邂逅了他們一群。起先,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想與我搭話,我都愛理不理。我是心事重重的B型蠍子,沉醉於自己的憂喜之中沒有工夫理會這身旁的世界。
    
      因此,當這群男人都在議論我是如何高傲難對付時,一個在他們中冷眼旁觀很久了的男子終於站起向我走來,也許這只AB型瓶子當時只想為他的狐朋狗友討回點公道,也許他在向自己和我挑戰。但不管怎樣,當他走到我面前,離得使我那目空一切的眼睛再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時,他那玩世不恭的眼光也突然收斂了。不過他還是很有勇氣,以他自己的方式對我說出第一句話:小姐,你覺得嗎,隨著年齡的增大,很多有意思的都變得沒有意思了。
    
      這句話我贊同,同時引起了我的一點興趣,或者說他對我的恭敬帶了點窘迫的神情,讓我受用。再有就是,他的容貌,還算蠻有創意。
    
      我沒有再暗踢我的女友把他趕走,女友默認他坐在了我身邊。不一會發現,這是個有點大腦有點水平可以聊出點歪調的男人。世界太無聊了,平時身旁的一些男人太平庸了,我腦子裡有一大堆奇談怪論沒有和弦來伴奏。他來了,第一句就出其不意直奔主題,省略了婆婆媽媽的開頭儀式,這,正中我下懷。
    
      從這天起,我們很快就熟悉起來。然而沒想到,他那一開始在我們中間架起友誼橋樑的談吐和思維,卻在今後的交往中,成了我們愛情的絆腳石。
    
      那個夏季,他幾乎每天中午休息時就從單位趕出來與我相會一兩個小時,再趕回去上班。然後一到晚上,他就跑到我家樓下的庭院裡和我一聊聊到凌晨四點還不想走人,甚至技巧地纏住我也不讓我上樓睡覺。
    
      月光籠灑在我們的籐椅四周,每個夜晚與黎明我們都同在。只是大部分這樣詩意的背景下,我和他間演繹的內容卻可謂大煞風景。我們都喜歡在對方面前表明自己的見解是多麼地與眾不同,標新立異。都希望讓對方贊同並發現自己的深度和智慧。所以我們必須辯論!
    
      辯論是件好事,可惜發生在我們這兩個實力相當又善不甘休的人之間,這樣的辯論往往變作一場口舌之戰。抬槓、熱嘲、冷諷,極盡所能擊敗對方,格守自己的觀點,在厲害時簡直吵架一般,鬧得彼此面紅耳赤,不歡而散。鬧得樓上好夢的人不得不從窗口探出頭來請求我們安靜點。我們才不得不憋住一大堆唇槍舌劍暫不揮射。這種情形的原因,在於我認為他在自我吹噓,思想新穎但深度不夠;而他也看不慣我的主觀臆斷,認為我伶牙利齒卻天方夜譚。
    
      雖然,我們共同的真實心聲是:哇,這男(女)人不錯,但,我實在也不差!
    
      有時,我們也會被這片安寧的月色所感動,萌生出一點柔情蜜意來,這時大家就都靜靜坐著眉來眼去,暗遞秋色。然而一等他把持不住自己,伸過剛才還在詆毀我明謀高見的嘴巴想假戲真做時,我即刻又放肆大笑不以為然。
    
      每當這時,他總會一臉尷尬而我高抬著目光東瞧西望視若無睹。更嚴重時,在他的嘴巴伸過來並已經培養好足夠的情緒和感覺時,我突然睜大眼睛一臉困惑地問他:你在幹嗎!
    
      終於有一次,我們真的鬧散了。那時,我們和他的朋友們經常去一個保齡球館玩,我和另一個看來也常去那裡的男客人互生了一種朦朧的吸引,因為我們還不太熟,所以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令我倍感浪漫。所以每次見到那男人,只要是他來和我說話打招呼,我都一概不拒絕。
    
      有次,我的這只瓶子就一直坐在我身邊,那男人也看到了他,但在猶豫片刻後還是向我走來。這時,我剛要對他展開甜甜的微笑,忽覺身後的衣服猛地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,由於條件反射,我立即拋下了那男人轉過頭來看瓶子。瓶子也眨巴著眼睛直瞪瞪地看著我。這樣過了一會時間,等我再轉過去看那個男人時,那男人已經識趣地走開了。
    
      我回頭問瓶子:你拉我幹嗎?
    
      瓶子一臉鎮靜回答,沒有啊,我又沒有拉過你!
    
      不是你拉的,難道是鬼啊!
    
      反正我沒有拉過。瓶子面不改色。
    
      我倒吸一口冷氣,青天白日,他居然膽敢睜眼說瞎話!
    
      當晚我告訴瓶子,我們只是朋友。言下之意瓶子你沒有權利礙我的事!瓶子不再撒謊欲蓋彌彰了,卻說:其實、我已經迷失了,迷失得一塌糊塗。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撞鬼一樣老想往你這裡跑。你這人心太妖了,也太美好了。
    
      我聽著他的這番話,竟然沒有一絲驚奇。傲氣卻一下子膨脹開來。是的,我早知道他喜歡我,而且喜歡的沒了方向,但是誰叫他一天到晚在和我爭高低,明明口才智慧都不如我,卻不虛心領教,還時時處處挖苦我,太沒有男人風度了!
    
      現在他說了這番話,我雖然滿足但也很難立即動心,畢竟下台也要有個過程的。不過他算是勇氣可嘉了,我對他也應該寬容點吧。這樣想著,我決定給他些指點,我說:喜歡我嘛就好好追,用點心,別耍什麼詭計!
    
      噢!他做了個昏厥的表情,說,你幫幫忙好嗎,你以為你是什麼,給你根竹竿就一下竄到頂!他顯然被我直言直語,刺激得有點狗急跳牆。
    
      「我又不是屬猴的,怎麼會竄竹竿!」我一語雙關,他正是屬猴的。
    
      然後事情的發展就是另一場爭吵大賽的上演。具體情況記不清了,只記得他最後的一句話,還連帶著狠狠扔掉煙蒂的動作:再見!
    
      走了幾步,又回頭說:再不要見!
    
      他的背影很性格的消失了,我楞了半天。明明我是好心開導他一下啊,不然他老追不到我也滿可憐的,怎麼他狗咬呂洞賓,不識好人心!
    
      一個多星期後,我的女友神秘兮兮告訴我,瓶子這幾天老拖著她的男朋友談論關於我的好我的壞我的一切。而我女友的男朋友正是瓶子的朋友。所以,女友自然把消息又傳報到我這裡。啊,我恍然大悟,瓶子不是真想和我再不要見,只是他太死要面子活受罪。那,我傲氣十足地想,就讓他再活受罪一段時間吧,熬不住了他自然會不要面子少受罪主動來找我的,以前不也有過說拜拜卻又再見的事情。
    
      萬萬想不到的是,這次沒有熬住的人是我。因為工作不順的緣故,我憋了一肚子委屈無處傾訴。走在長長的梧桐街上,突然急迫地想見瓶子,如果這時他在身邊多好,雖然他不見得說出讓我受用的話來,好歹他非常願意和我探討各類難題。畢竟吵歸吵鬧歸鬧,朋友嘛,何必較真,那才是氣概!
    
      一個電話過去,瓶子果然立即趕來。以前說不要再見的事情被我們心照不宣丟到九霄雲外去。那次,他很真心地替我出點子,好溫馨地安慰我的不快。談吐舉止顯然改變很多,一點都沒有挑起爭吵事端的跡象。那次,他還很動容地說,其實,我們這樣多好!我一激動就半開玩笑回答:是啊,我們可以結婚了。
    
      啊,他突然受寵若驚結巴起來,可惜話一出口竟是:我真沒有想到,真沒有想到,如果你不說這句話,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說要和你結婚的。
    
      什麼?你以為你是什麼!好比滿面堆笑的一張臉被平白抽了個耳光那樣,他的話令我尊嚴大失,令我極不自在。「我只是開個玩笑,你以為我這麼想嫁你啊,真過分!」我起身就走,他卻死命拉住我不放手。聽我說啊,我的意思是你那麼高傲聰明,你要不先說結婚,我是不敢提的,我是不敢,不是不想,真的。
    
      一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,我半開了個玩笑他卻當真了。而他一當真,我也就認為自己也是真的了。沒出三天,他就通知我他那裡結婚必須的街道證明已經開出來了,讓我也快點去開。
    
      天!結婚?難道我真要結婚了!我一下傻了,不得不把這事當作一件正經事來面對了。說實話,我的心理準備實在不那麼堅實具體。我就要嫁給瓶子?!瓶子就是我老公?!以後一生一世我就要和他一起度過?!
    
      平心而論,他和我實在是很般配的,無論思維上,外形上,我們都是天生一對的活寶。可是,這麼快就結婚?不能夠把戀愛談得長一點再長一點嗎?雖然我是需要安全的蠍子,但是骨子裡流淌著B型的不安分的原始血液,這使我又不那麼心甘情願這麼快的安定下來。
    
      但是,事已至此,我不能夠出爾反爾吧,我有點認命的感覺,一種視死如歸的情緒自心底油然而生,有點被迫上梁山的味道。結吧!不就是結婚!總要走這條路的,不好的話不是還能離嗎!又不真是死路一條。真可謂悲狀而偉大也!
    
      我勇敢地走向街道居委會,他們很有興趣地接待我,婆婆媽媽搞了半天,我才清楚今天辦理這一事項的人正好不在,但是他們熱心地請我星期五再來。
    
      星期五?還有四天!好極了,我像佔了便宜似趕快退出這婆婆媽媽的地方,剛才憋得通紅的臉現在慢慢冷卻回原了。我高高興興趕到瓶子那裡,沒想到他認為我沒有辦出證明是我自己有意拖延。天地良心,我心裡是有過逃縮的念頭,但是行為上可真沒有一點不光明!瓶子並沒有直接怪我,但語氣卻充滿了AB型人特有的無情譏誚和水瓶的大言不慚:如果你這點事情也辦不好,你就不要嫁給我了!
    
      「這可是你說的噢!」我氣起來,他不屑一顧的態度真是太傷人自尊了。我還沒有成為他老婆,他就開始對我抖起大男人的威風來。本大小姐我是寵大的,不是嚇大的!就算你不寵我,也沒權利對我發威!難道他真以為我吵著要嫁他?!難道我前輩子嫁不出去的?!我一拍桌子也甩起大小姐脾氣--二話不說,轉身,走人。
    
      自此,我再也沒去辦理過什麼結婚手續。我和瓶子的交往也日漸疏淡,但仍保持一定的來往。情人節那晚他約我出去,我說:沒空!半夜,他又忽然給了我一個電話說:剛才我把結婚的街道證明和一束玫瑰都丟在黃浦江裡了!
    
      不知道為什麼,我突然感覺滑稽好笑,我笑了起來,他也不得不笑了,我說:還是朋友嗎?他歎口氣道:當然,我輸給你,你這妖怪!
    
      接下來的幾年,他也有和我提過幾次結婚。可惜,不知道怎麼,最初時屬於我們的那種神秘的誘惑和激情已經蕩然無存了,隨之替代的是種親情般的老友的感覺。這使我再也無法與他的結婚念頭產生應有的共鳴。而他,還在努力。
    
      當然,戰爭還在繼續。他還是會和我一語不和,翻臉無情,過不了幾天又若無其事,重修於好。只是他把這一切規律搞得越來越變本加厲,甚至有時出口傷人。把我氣得差點口吐白沫,他又會眉開眼笑,否極泰來。這樣,朋友歸朋友,我們的關係一點進展也沒有。
    
      他開始和外面的女人鬼混,還把這些事情告訴我聽,我罵他厚顏無恥,他卻一副引以為榮的姿態。而我也開始接受另一男人的追求,也把這事對他吐露了出來。他諷刺我說人家在玩我,說我沒有眼光。我反擊道:你說出這種失水準的話,這輩子你要是做了皇帝,我也絕不後悔沒嫁你!
    
      我早放棄你了。他忽然失笑說,眼底嘲弄的味道卻流露了他受挫後的傷感。我不喜歡他這樣,也許他願意袒露知錯,誠實的一面,我倒真會妥協。然而,這個自尊心特強的屬猴的瓶子卻刻薄地說:你只配嫁頭野豬。
    
      什麼!我跳起來,因為我正是屬豬的。但我很快平靜好自己的情緒,急中生智答道:是的,所以我淘汰了一隻野猴!
    
      不知不覺,我們在發戰息戰無休無止的循環中度過了整個青春光陰。這好比一場遊戲--瓶子想罩住蠍子,蠍子想掀倒瓶子。然我們又始終能夠險象環生卻順理成章的維持著聯繫,偶爾他也會很成熟很疲倦地再提結婚。
    
      但是我也已經知道,他對我已失去了真正的耐心和愛慕,現在的他說起結婚完全是想完成一個人生必須行使的任務般。這些年,我和他都各自經歷了幾次戀愛。他是閃電般在更換女友,我的每次戀愛要比他長久些,但也沒有長到根深蒂固不進圍城不罷休的地步。
    
      終於我知道,蠍子和瓶子有那麼多相似的地方。他們都有獨立特行自戀自狂的天分,也都有生命誠可貴,愛情價更高,若為自由故,兩者皆可拋的魄力。瓶子其實看來愛淺,情卻深長。而蠍子看似愛深,情卻飄渺。自由的瓶子會為真愛放棄自由,而真愛的蠍子卻也會為自由放棄真愛。星座解釋了人的外象,卻破析不清人的真性。畢竟世界上十二個星座,難道只有十二種人嗎?就算把血型,屬相,和星座裡的什麼上升星座,月亮星座等都扯進來算,那也是有限的,畢竟生命的性格種類是無限的,變化的。後天的造就要比先天的定位更來得真切實在。
    
      隨著時間的流失,瓶子和蠍子都會對往事一言難盡,對曾經的自戀自狂感到可笑可悲又可回味。他們會漫漫磨和直到完全瞭解對方。如果他們懂得了珍惜,如果他們真的聰明,就會知道他們的戰爭其實是一場對彼此都得益非淺的磨練。
    
      他們的關係會由冤家轉成知己,他們都會被對方潛移默化,雖不至於達成最終的共識,卻會在心底真正認可和尊重了彼此的思想言行,會真正明白他們間不需要相互征服,只需要諒解和欣賞。然而,只有一個遺憾是我和我的瓶子無法補救的,那就是:愛情,已在戰爭中消失。所幸,友情,卻因戰爭而綿延!
    
      我和瓶子相識相鬥整整八年的故事已近尾聲了。現在他對我表示他在認真地談一場進軍圍城的戀愛,但是也不忘提醒我一句:女子無才便是德!天,這是一個瓶子說出來的話嗎?瓶子若要一個自甘屈服於他的女子,又何必等我至今?但,我卻不想再和他計較了,更不想再發動一場戰爭了。整整八年了,抗日戰爭也結束了,我和瓶子的戰爭也真該結束了。畢竟,我們的時代還是和平的。
    
      可是瓶子說,以後他生的一定是兒子,到時再讓他兒子來擺平我的女兒。忍無可忍啊!我終於不可再忍反跳起來說:好啊,我再讓我女兒釜底抽薪,甩了你兒子!瓶子一下絕倒在沙發上:看來我們父子倆這輩子都休想躲過你們母女兩的魔爪了,天理何在呀!
    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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